下载百度汉语App
名师好课免费看

列传·卷九十二

陈九畴 翟鹏(张汉) 孙继鲁 曾铣 丁汝夔 杨守谦 商大节 王抒杨选陈九畴,字禹学,曹州人。
倜傥多权略。
自为诸生,即习武事。
弘治十五年进士。
除刑部主事。
有重囚越狱,人莫敢撄,九畴挺槊逐得之,遂以武健名。
正德初,录囚南畿,忤刘瑾,谪阳山知县。
瑾败,复故官。
历郎中,迁肃州兵备副使。
总督彭泽之赂土鲁番也,遣哈密都督写亦虎仙往。
九畴奋曰:“彭公受天子命,制边疆,不能身当利害,何但模棱为!”乃练卒伍,缮营垒,常若临大敌。
写亦虎仙果通贼。
番酋速檀满速儿犯嘉峪关,游击芮宁败死。
寻复遣斩巴思等以驼马乞和,而阴遗书虎仙及其姻党阿剌思罕儿、失拜烟答等俾内应。
九畴知贼计,执阿剌思罕儿及斩巴思付狱。
通事毛监等守之。
监等故与通,欲纵去,众番皆伺隙为变。
九畴觉之,佼监等。
贼失内应,遂拔帐走。
兵部尚书王琼恶泽,并坐九畴失事罪,逮系法司狱。
以失拜烟答系死为罪,除其名。
世宗即位,起故官。
俄进陕西按察使。
居数月,甘肃总兵官李隆嗾部卒殴杀巡抚许铭,焚其尸。
乃擢九畴右佥都御史,巡抚甘肃,按验铭事,诛隆及乱卒首事者。
九畴抵镇,言额军七万余,存者不及半,且多老弱,请令召募。
诏可。
嘉靖三年,速檀满速儿复以二万余骑围肃州。
九畴自甘州昼夜驰入城,射贼,贼多死。
已,又出兵击走之。
其分掠甘州者,亦为总兵官姜奭所败。
论功,进副都御史,赉金币。
九畴上言:“番贼敢入犯者,以我纳其朝贡,纵商贩,使得稔虚实也。
写亦虎仙逆谋已露,输货权门,转蒙宠幸,以犯边之寇,为来享之宾。
边臣怵利害,拱手听命,致内属番人勾连接引,以至于今。
今即不能如汉武兴大宛之师,亦当效光武绝西域之计。
先后入贡未归者二百人,宜安置两粤,其谋逆有迹者加之刑僇,则贼内无所恃,必不复有侵轶。
倘更包含隐忍,恐河西十五卫所,永无息肩之期也。
”事下,总制杨一清颇采其议。
四年春致仕归。
初,土鲁番败遁,都指挥王辅言速檀满速儿及牙木兰俱死于炮,九畴以闻。
后二人上表求通贡,帝怪且疑。
而番人先在京师者为蜚语,言肃州之围,由九畴激之,帝益信。
会百户王邦奇讦杨廷和、彭泽,词连九畴。
吏部尚书桂萼等欲缘九畴以倾泽,因请许通贡,而追治九畴激变状。
大学士一清言事已前决。
帝不听,逮下诏狱。
刑部尚书胡世宁言于朝曰:“世宁司刑而杀忠臣,宁杀世宁。
”乃上疏为讼冤曰:“番人变诈,妄腾谤讟,欲害我谋臣耳。
夫其畜谋内寇,为日已久。
一旦拥兵深入,诸番约内应,非九畴先几奋僇,且近遣属夷却其营帐,远交瓦刺扰其窟巢,使彼内顾而返,则肃州孤城岂复能保?臣以为文臣之有勇知兵忘身殉国者,无如九畴,宜番人深忌而欲杀也。
惟听部下卒妄报,以满速儿等为已死,则其罪有不免耳。
”已,法司具狱亦如世宁言。
帝卒中萼等言,谪戍极边。
居十年,赦还。
翟鹏,字志南,抚宁卫人。
正德三年进士。
除户部主事。
历员外郎中,出为卫辉知府,调开封。
擢陕西副使,进按察使。
性刚介,历官以清操闻。
嘉靖七年,擢右佥都御史,巡抚宁夏。
时边政久驰,壮卒率占工匠私役中官家,守边者并羸老不任兵。
又番休无期,甚者夫守墩,妻坐铺。
鹏至,尽清占役,使得迭更。
野鸡台二十余墩孤悬塞外,久弃不守,鹏尽复之。
岁大侵,请于朝以振。
坐寇入停俸。
复坐劾总兵官赵瑛失事,为所讦,夺职归。
二十年八月,俺答入山西内地。
兵部请遣大臣督军储,因荐鹏。
乃起故官,整饬畿辅、山西、河南军务兼督饷。
鹏驰至,俺答已饱去,而吉囊军复寇汾、石诸州。
鹏往来驰驱,不能有所挫。
寇退,乃召还。
明年三月,宣大总督樊继祖罢,除鹏兵部右侍郎代之。
上疏言:“将吏遇被掠人牧近塞,宜多方招徕。
杀降邀功者,宜罪。
寇入,官军遏敌虽无功,竟赖以安者,当录。
若贼众我寡,奋身战,虽有伤折、未至残生民者,罪当原。
于法,俘馘论功,损挫论罪。
乃有摧锋陷阵不暇斩首,而在后掩取者反积级受功,有逡巡观望幸苟全,而力战当先者反以损军治罪,非戎律之平。
”帝皆从其议。
会有降人言寇且大入,鹏连乞兵饷。
帝怒,令革职闲住,因罢总督官不设。
鹏受事仅百日而去。
其年七月,俺答复大入山西,纵掠太原、潞安。
兵部请复设总督,乃起鹏故官,令兼督山东、河南军务,巡抚以下并听节制。
鹏受命,寇已出塞。
即驰赴朔州,请调陕西、蓟、辽客兵八支,及宣、大三关主兵,兼募土著,选骁锐者十万,统以良将,列四营,分布塞上,每营当一面。
寇入境,游兵挑之,诱其追,诸营夹攻。
脱不可御,急趋关南依墙守,邀击其困归。
帝从之。
鹏乃浚壕筑垣,修边墙三百九十余里,增新墩二百九十二,护墩堡一十四,建营舍一千五百间,得地万四千九百余顷,募军千五百人,人给五十亩,省仓储无算。
疏请东自平刑,西至偏关,画地分守。
增游兵三支,分驻雁门、宁武、偏关。
寇攻墙,戍兵拒,游兵出关夹攻,此守中有战。
东大同,西老营堡,因地设伏,伺寇所向。
又于宣、大、三关间,各设劲兵,而别选战士六千,分两营,遇警令总督武臣张凤随机策应,此战中有守。
帝从其议,且命自今遇敌,逗遛者都指挥以下即斩,总兵官以下先取死罪状奏请。
先是,鹏遣千户火力赤率兵三百哨至丰州滩,不见寇。
复选精锐百,远至丰州西北,遇牧马者百余人,击斩二十三级,夺其马还。
未入塞,寇大至,官军饥惫,尽弃所获奔。
鹏具实陈状。
帝以将士敢深入,仍行迁赏。
旧例,兵皆团操镇城,闻警出战。
自边患炽,每夏秋间分驻边堡,谓之暗伏。
鹏请入秋悉令赴塞,画地分守,谓之摆边,九月中还镇。
遂著为令。
二十三年正月,帝以去岁无寇为将帅力,降敕奖鹏,赐以袭衣。
至三月,俺答寇宣府龙门所,总兵官郤永等却之,斩五十一级。
论功,进兵部尚书。
帝倚鹏殄寇,锡命屡加,所请多从,而责效甚急。
鹏亦竭智力,然不能呼吸应变。
御史曹邦辅尝劾鹏,鹏乞罢,弗允。
是年九月,苏州巡抚朱方请撤诸路防秋兵,兵部尚书毛伯温因并撤宣、大、三关客兵。
俺答遂以十月初寇膳房堡。
为郤永所拒,乃于万全右卫毁墙入。
由顺圣川至蔚州,犯浮屠峪,直抵完县,京师戒严。
帝大怒,屡下诏责鹏。
鹏在朔州闻警。
夜半至马邑,调兵食,复趋浑源,遣诸将遏敌。
御史杨本深劾鹏逗遛,致贼震畿辅。
兵科戴梦桂继之。
遂遣官械鹏,而以兵部左侍郎张汉代。
鹏至,下诏狱,坐永戍。
行至河西务,为民家所窘,告钞关主事杖之。
厂卫以闻,复逮至京,卒于狱。
人皆惜之。
初,鹏在卫辉,将入觐,行李萧然,通判王江怀金遗之。
鹏曰:“岂我素履未孚于人耶?”江惭而退,其介如此。
隆庆初,复官。
张汉,钟祥人。
代鹏时,寇已出境,乃命翁万达总督宣、大,而以汉专督畿辅、河南、山东诸军。
汉条上选将、练兵、信赏、必罚四事,请令大将得专杀偏裨,而总督亦得斩大将,人知退怯必死,自争赴敌。
帝不欲假臣下权,恶之。
兵部言:汉老边事,言皆可从。
帝令再议。
部臣乃言汉议皆当,而专杀大将,与《会典》未合。
帝姑报可。
会考察拾遗,言官劾汉刚愎。
遂械系诏狱,谪戍镇西卫。
后数年边警,御史陈九德荐汉。
帝怒,斥九德为民。
汉居戍所二十年卒。
隆庆初,赠兵部尚书。
孙继鲁,字道甫,云南右卫人。
嘉靖二年进士。
授澧州知州。
坐事,改国子助教。
历户部郎中,监通州仓。
历知卫辉、淮安二府。
织造中官过淮,继鲁与之忤。
诬逮至京,大学士夏言救免。
继鲁不谢,言不悦。
改补黎平。
擢湖广提学副使,进山西参政。
数绳宗藩。
暨迁按察使,宗藩百余人拥马发其装,敞衣外无长物,乃载酒谢过。
迁陕西右布政使。
二十六年擢右副都御史,代杨守谦巡抚山西。
继鲁耿介,所至以清节闻,然好刚使气。
总督都御史翁万达议撤山西内边兵,并力守大同外边,帝报可。
继鲁抗章争,言:“紫荆、居庸、山海诸关,东枕溟渤;雁门、宁武、偏头诸关,西据黄河。
天设重险,以藩卫国家,岂可聚师旷野,洞开重门以延敌?夫紫刑诸关之拱护京师,与雁门诸关之屏蔽全晋,一也。
今议者不撤紫荆以并守宣府,岂可独撤雁门以并守大同耶?况自偏头、宁武、雁门东抵平刑关为山西长边,自右卫双沟墩至东阳河、镇口台为大同长边,自丫角山至双沟百四十里为大同紧边,自丫角山至老牛湾百四十里为山西紧边,论长边则大同为急,山西差缓,论紧边则均为最急。
此皆密迩河套,譬之门阖。
山西守左,大同守右。
山西并力守左尚不能支,又安能分力以守大同之右?近年寇不敢犯山西内郡者,以三关备严故也。
使三关将士远离堡戍,欲其不侵犯难矣。
全师在外,强寇内侵,即紫荆、倒马诸关不将徒守哉!”万达闻之不悦,上疏言:“增兵摆边,始于近岁,与额设守边者不同。
继鲁乃以危言相恐,复遗臣书,言往岁建云中议,宰执几不免;近年撤各路兵,督抚业蒙罪。
其诋排如此。
今防秋已逼,乞别调继鲁,否则早罢臣,无误边事。
”兵部是继鲁言。
帝不从,下廷议。
廷臣请如万达言。
帝方倚万达,怒继鲁腾私书,引往事议君上。
而夏言亦恶继鲁,不为地,遂逮下诏狱。
疽发于项,瘐死。
继鲁为巡抚仅四月。
山西人习其前政,冀有所设施,遽以非罪死,咸为痛惜。
宗藩有上书讼其冤者,即前夺视其装者也。
穆宗即位,赠兵部左侍郎,赐祭葬,荫一子,谥清愍。
曾铣,字子重,江都人。
自为诸生,以才自豪。
嘉靖八年成进士,授长乐知县。
征为御史,巡按辽东。
辽阳兵变,执辱都御史吕经。
铣时按金、复,急檄副总兵李监罢经苛急事,为乱军乞赦。
经罢,趋广宁,悍卒于蛮儿等复执辱经。
其月,抚顺卒亦缚指挥刘雄父子。
会朝廷遣侍郎林庭〈木昂〉往勘,乱卒惧。
辽阳倡首者赵劓儿潜诣广宁与蛮儿合谋,欲俟镇城官拜表,集众乱,为总兵官刘淮所觉,计不行。
复结死囚,欲俟庭〈木昂〉至,闭城门为变。
而铣已刺得二城及抚顺为恶者姓名,密授诸将,劓儿等数十人同日捕获。
铣上言:“往者甘肃、大同军变,处之过轻。
群小谓辱命臣,杀主帅,罪不过此,遂相率为乱。
今首恶宜急诛。
”乃召还庭〈木昂〉,命铣勘实,悉斩诸首恶,悬首边城,全辽大定。
擢铣大理寺丞,迁右佥都御史,巡抚山东。
俺答数入内地,铣请筑临清外城。
工毕,进副都御史。
居三年,改抚山西。
经岁寇不犯边,朝廷以为功,进兵部侍郎,巡抚如故。
二十五年夏,以原官总督陕西三边军务。
寇十万余骑由宁塞营入,大掠延安、庆阳境。
铣率兵数千驻塞门,而遣前参将李珍捣寇巢于马梁山阴,斩首百余级。
寇闻之,始遁。
捷奏,赉银币。
既而寇屡入,游击高极死焉,副总兵萧汉败绩。
铣疏诸将罪,治如律。
时套寇牧近塞,零骑往来,居民不敢樵采。
铣方筑塞,虑为所扰,乃选锐卒击之。
寇稍北,间以轻骑入掠,铣复率诸军驱之远徙。
参将李珍及韩钦功为多,诏增铣俸一级,赐银币有加。
铣素喜功名,又感帝知遇,益图所报称。
念寇居河套,久为中国患,上疏曰:“贼据河套,侵扰边鄙将百年。
孝宗欲复而不能,武宗欲征而不果,使吉囊据为巢穴。
出套则寇宣、大、三关,以震畿辅;入套则寇延、宁、甘、固,以扰关中。
深山大川,势顾在敌而不在我。
封疆之臣曾无有以收复为陛下言者,盖军兴重务也;小有挫失,媒孽踵至,鼎镬刀锯,面背森然。
臣非不知兵凶战危,而枕戈汗马,切齿痛心有日矣。
窃尝计之:秋高马肥,弓矢劲利,彼聚而攻,我散而守,则彼胜;冬深水枯,马无宿藁,春寒阴雨,坏无燥土,彼势渐弱,我乘其弊,则中国胜。
臣请以锐卒六万,益以山东鎗手二千,每当春夏交,携五十日饷,水陆交进,直捣其巢。
材官驺发,炮火雷激,则寇不能支。
此一劳永逸之策,万世社稷所赖也。
”遂条八议以进。
是时,铣与延、宁抚臣欲西自定边营,东至黄甫川一千五百里,筑边墙御寇,请帑金数十万,期三年毕功。
疏并下兵部。
部臣难之,请令诸镇文武将吏协议。
诏报曰:“贼据套为中国患久矣,朕宵旰念之,边臣无分主忧者。
今铣倡恢复议甚壮,其令铣与诸镇臣悉心上方略,予修边费二十万。
”铣乃益锐。
而诸巡抚延绥张问行、陕西谢兰、宁夏王邦瑞及巡按御史盛唐以为难,久不会奏。
铣怒,疏请于帝,帝为责让诸巡抚。
会问行已罢,杨守谦代之,意与铣同。
铣遂合诸臣条上方略十八事,已,又献营阵八图,并优旨下廷议。
廷臣见上意向铣,一如铣言。
帝忽出手诏谕辅臣曰:“今逐套贼,师果有名否?兵食果有余?成功可必否?一铣何足言,如先民荼毒何?”初,铣建议时,辅臣夏言欲倚以成大功,主之甚力。
及是,大骇,请帝自裁断。
帝命刊手诏,遍给与议诸臣。
时严嵩方与言有隙,欲因以倾言,乃极言套必不可复。
阴诋言,故引罪乞罢,以激帝怒。
旋复显攻言,谓“向拟旨褒铣,臣皆不预闻。
”兵部尚书王以旗会廷臣覆奏,遂尽反前说,言套不可复。
帝乃遣官逮铣、出以旗代之;责科道官不言,悉杖于廷,停俸四月。
帝虽怒铣,然无意杀之也。
咸宁侯仇鸾镇甘肃时,以阻挠为铣所劾,逮问。
嵩故雅亲鸾。
知铣所善同邑苏纲者,言继妻父,纲与铣、言尝交关传语,乃代鸾狱中草疏,诬铣掩败不奏,克军饷钜万,遣子淳属所亲苏纲赂当途。
其言绝无左验,而帝深入其说,立下淳、纲诏狱。
给事中齐誉等见帝怒铣甚,请早正刑章。
帝责誉党奸避事,镌级调外任。
及铣至,法司比拟边帅失陷城砦者律。
帝必欲依正条,当铣交结近侍律斩,妻子流二千里,即日行刑。
铣既死,言亦坐斩,而鸾出狱。
铣有胆略,长于用兵。
岁除夜,猝命诸将出。
时塞上无警,诸将方置酒,不欲行,赂铃卒求缓于铣妾。
铣斩铃卒以徇。
诸将不得已,丙夜被甲行。
果遇寇,击败之。
翼日入贺毕,前请故。
铣笑曰:“见乌鹊非时噪,故知之耳。
”皆大服。
铣廉,既殁,家无余赀。
隆庆初,给事中辛自修、御史王好问讼铣志在立功,身罹重辟,识与不识,痛悼至今。
诏赠兵部尚书,谥襄愍。
万历中,从御史周磐请,建祠陕西。
李珍者,故坐事失官。
铣从徒中录用,复积战功至参将。
铣既被诬,诏遣给事中申价等往核,因并劾珍与指挥田世威、郭震为铣爪牙,下之诏狱。
连及巡抚谢兰、张问行,御史盛唐,副总兵李琦等,皆斥罚。
勒淳、纲赃,恤阵亡军及居民被难者。
铣尝檄府卫银三万两制车仗,亦责偿于淳。
且酷刑拷珍,令其实克饷行赂事,几死,卒不承。
淳用是免,珍竟论死,世威、震谪戍。
其后,俺答岁入寇,帝卒不悟,辄曰:“此铣欲开边,故行报复耳。
”丁汝夔,字大章,霑化人。
正德十六年进士。
改庶吉士。
嘉靖初,授礼部主事。
争“大礼”被杖,调吏部。
累官山西左布政使,擢右副都御史,巡抚甘肃。
历抚保定、应天。
入为左副都御史。
坐事调湖广参政。
复以故官抚河南。
历吏部左、右侍郎。
二十八年十月拜兵部尚书兼督团营。
条上边务十事,皆报可。
当是时,俺答岁寇边,羽书叠至。
天子方斋居西内,厌兵事,而大学士严嵩窃权,边帅率以贿进,疆事大坏。
其明年八月甲子,俺答犯宣府,诸将拒之不得入。
汝夔即上言:“寇不得志于宣府,必东趋辽、蓟。
请敕诸将严为备。
潮河川乃陵京门户,宜调辽东一军赴白马关,保定一军赴古北口。
”从之。
寇果引而东,驻大兴州,去古北口百七十里。
大同总兵官仇鸾知之,率所部驰至居庸南。
顺天巡抚王汝孝驻蓟州,误听谍者谓寇向西北。
汝夔信之,请令鸾还大同勿东,诏俟后报。
及兴州报至,命鸾壁居庸,汝孝守蓟州。
未几,寇循潮河川南下至古北口,薄关城。
总兵官罗希韩、卢钺不能却,汝孝师大溃。
寇遂由石匣营达密云,转掠怀柔,围顺义城。
闻保定兵驻城内,乃解而南,至通州。
阻白河不得渡,驻河东孤山,分剽昌平、三河,犯诸帝陵,杀掠不可胜纪。
京师戒严,召各镇勤王。
分遣文武大臣各九人,守京城九门,定西侯蒋传、吏部侍郎王邦瑞总督之,而以锦衣都督陆炳,礼部侍郎王用宾,给事御史各四人,巡视皇城四门。
诏大小文臣知兵者,许汝夔委用。
汝夔条上八事,请列正兵四营于城外四隅,奇兵九营于九门外近郊。
正兵营各一万,奇兵营各六千。
急遣大臣二人经略通州、涿州,且释罪废诸将使立功赎罪。
帝悉从之。
然是时册籍皆虚数。
禁军仅四五万,老弱半之,又半役内外提督大臣家不归伍,在伍者亦涕泣不敢前。
从武库索甲仗,主库奄人勒常例,不时发。
久之不能军。
乃发居民及四方应武举诸生乘城,且大颁赏格。
仇鸾与副将徐珏、游击张腾等军白河西,杨守谦与副将朱楫等军东直门外,诸路援兵亦稍集。
议者率谓城内虚,城外有边兵足恃,宜移京军备内衅,汝夔亦以为然。
遂量掣禁军入营十王府、厌寿寺前。
掌营务者成国公朱希忠恐以兵少获谴,乃东西抽掣为掩饰计。
士疲不得息,出怨言,而莫晓孰为调者,则争詈汝夔。
鸾兵无纪律,掠民间。
帝方眷鸾,令勿捕。
汝夔亦戒勿治鸾兵。
民益怨怒。
寇游骑四出,去都城三十里。
及辛巳,遂自通州渡河而西,前锋七百骑驻安定门外教场。
明日,大营薄都城。
分掠西山、黄村、沙河、大小榆河,畿甸大震。
初,寇逼通州,部所遣侦卒出城不数里,道遇伤者,辄奔还妄言诳汝夔。
既而言不雠,汝夔弗罪也。
募他卒侦之复如前。
以故寇众寡远近皆不能知。
宣府总兵官赵国忠,参将赵臣、孙时谦、袁正,游击姚冕,山西游击罗恭等,各以兵入援,营玉河诸处。
诏兵部核诸镇兵数,行赏赉。
勤王兵先后五六万人,皆闻变即赴,未赍糗粮。
制下犒师,牛酒无所出。
越二三日,援军始得数饼饵,益饥疲不任战。
帝久不视朝,军事无由面白。
廷臣多以为言,帝不许。
礼部尚书徐阶复固请,帝乃许。
癸未,群臣昧爽入。
至日晡,帝始御奉天殿,不发一词,但命阶奉敕谕至午门,集群臣切责之而已。
帝怒文武臣不任事,尤怒汝夔。
吏部因请起杨守礼、刘源清、史道、许论于家。
汝夔不自安,请督诸将出城战,而以侍郎谢兰署部事。
帝责其推委,命居中如故。
寇纵横内地八日,诸军不敢发一矢。
寇本无意攻城,且所掠过望,乃整辎重,从容趋白羊口而去。
方事棘,帝趣诸将战甚急。
汝夔以咨嵩。
嵩曰:“塞上败或可掩也,失利辇下,帝无不知,谁执其咎?寇饱自飏去耳。
”汝夔因不敢主战,诸将亦益闭营,寇以此肆掠无所忌。
既退,汝夔、兰及户、工尚书李士翱、胡松,侍郎骆颙、孙禬皆引罪。
命革士翱职,停松俸,俱戴罪办事,侍郎各停俸五月,而下汝夔狱。
帝欲大行诛以惩后。
汝夔窘,求救于嵩。
嵩曰:“我在,必不令公死。
”及见帝怒甚,竟不敢言。
给事御史劾汝夔御寇无策。
帝责其不早言,夺俸有差。
趣具狱,怒法司奏当缓,杖都御史屠侨、刑部侍郎彭黯、大理卿沈良才各四十,降俸五等。
刑科张侃等循故事覆奏,各杖五十,斥侃为民。
坐汝夔守备不设,即日斩于市,枭其首,妻流三千里,子戍铁岭。
汝夔临刑,始悔为嵩所卖。
方廷讯时,职方郎王尚学当从坐。
汝夔曰,“罪在尚书,郎中无预”,得减死论戍。
比赴市,问左右:“王郎中免乎?”尚学子化适在旁,谢曰:“荷公恩,免矣。
”汝夔叹曰:“汝父劝我速战,我为政府误。
汝父免,我死无恨。
”闻者为泣下。
隆庆初,复官。
汝夔既下狱,并逮汝孝、希韩、钺。
寇未尽去,官校不敢前,托言汝孝等追寇白羊口,远不可卒至。
比逮至,论死。
帝怒渐解,而汝孝复以首功闻,命俱减死戍边。
杨守谦,字允亨,徐州人。
父志学,字逊夫,弘治六年进士。
巡抚大同、宁夏,边人爱之。
累官刑部尚书,卒,谥康惠。
守谦登嘉靖八年进士,授屯田主事。
改职方,历郎中,练习兵计。
出为陕西副使,改督学政,有声,就拜参政。
未任,擢右佥都御史,巡抚山西。
上言偏头、老营堡二所,余地千九百余顷,请兴举营田。
因荐副使张镐为提调,牛种取给本土。
帝称为忠,即报可。
俄移抚延绥。
请久任镐,终其事。
其后二年,营田大兴。
计秋获可当帑银十万,边关谷价减十五。
守谦荐镐可大用,且言延绥、安定诸边可如例。
户部请推行之九边。
帝悦,命亟行之,录守谦、镐功。
守谦未去延绥,而镐已巡抚宁夏矣。
守谦至延绥,言:“激劝军士在重赏。
令斩一首者升一级,不愿者予白金三十两。
赏已薄,又文移察勘,动涉岁时,以故士心不劝。
近宣、大事棘稍加赏格,请倍增其数,镇巡官验明即给。
盖增级、袭荫,有官者利之,穷卒觊赏而已。
”兵部以为然,定斩首一级者与五十两,著为令。
以前山西修边功,增俸一级,赐金币有加。
请给新设游兵月饷,发仓储贷饥卒,皆报许。
二十九年进副都御史,巡抚保定兼督紫荆诸关。
去镇之日,倾城号泣,有追送数百里外者。
未几,俺答入寇,守谦率师倍道入援。
帝闻其至,甚喜,令营崇文门外。
会副总兵朱楫,参将祝福、冯登亦各以兵至,人心稍安。
寇游骑散掠枯柳诸村,去京城二十里。
守谦及楫等兵移营东直门外。
诏同仇鸾调度京城及各路援兵,相机战守。
寇薄都城,诸将高秉元、徐镛等御之,不能却。
帝拜鸾大将军,进守谦兵部右侍郎,协同提督内外诸军事。
鸾时自孤山还,至东直门观望,斩死人首六级,报功。
守谦孤军薄俺答营,而阵无后继,不敢战。
帝闻不悦。
而尚书丁汝夔虑丧师,戒勿轻战。
诸将离城远,见守谦不战,亦坚壁,辄引汝夔及守谦为辞。
流闻禁中,帝益怒。
初,寇抵安定门,诏守谦与楫等合击,莫敢前。
守谦亦委无部檄,第申儆备。
寇遂毁城外庐舍。
城西北隅火光烛天,内臣园宅在焉,环泣帝前,称将帅为文臣制,故寇得至此。
帝怒曰:“守谦拥众自全,朕亲降旨趣战,何得以部檄为解。
”寇退,遂执守谦与汝夔廷鞫之。
坐失误军机,即日戮于市。
守谦临刑时,慨然曰:“臣以勤王反获罪,谗贼之口实蔽圣聪。
皇天后土知臣此心,死何恨。
”边陲吏士知守谦死,无不流涕者。
守谦坦易无城府,驭下多恩意。
守官廉,位至开府,萧然若寒士。
然性迟重,客有劝之战者,应曰:“周亚夫何人乎?”客曰:“公误矣,今日何得比汉法?”守谦不纳,竟得罪。
隆庆初,赠兵部尚书,谥恪愍。
商大节,字孟坚,钟祥人。
嘉靖二年进士。
授丰城知县。
始为筑城,捕境内盗几尽。
擢兵科给事中。
京察竣,复命科道互相劾,被谪盐城县丞。
三迁刑部郎中,出为广东佥事。
捣海南叛黎巢,增秩,赐金币。
累官山东按察使。
擢右佥都御史,巡抚保定兼提督紫刑诸关。
虑俺答内侵,疏请重根本,护神京。
居四年,召理院事。
俺答果大举薄都城。
诏城中居民及四方入应武举者悉登陴守,以大节率五城御史统之。
发帑金五千两,命便宜募壮士。
屡条上军民急务。
比寇退,复命兼管民兵,经略京城内外。
训练鼓舞,军容甚壮。
擢右副都御史,经略如故。
所募民兵已四千,请以三等授饷。
上者月二石,其次递减五斗。
帝亟从之。
仇鸾为大将军,尽统中外兵马,恶大节独为一军,不受其节制,欲困之。
乃请画地分守,以京师四郊委大节。
大节言:“臣虽经略京城,实非有重兵专战守责者也。
京城四郊利害,鸾欲专以臣当。
臣节制者,止巡捕军,鸾又频调遣,奸宄猝发,谁为捍御哉?”所争甚晰,而帝方宠鸾,不欲人挠其事,责大节怀奸避难,立下诏狱。
法司希旨,当大节斩。
严嵩言:“大节诚有罪,但法司引律非是。
幸赦其死,戍极边。
”亦不听。
时三十年四月也。
明年八月,鸾死,大节故部曲石镗、孙九思等数百人伏阙讼冤,章再上。
兵部侍郎张时彻等言:“大节为逆鸾制肘,以抵于法,乞顺群情赦之。
”帝怒,镌时彻二秩。
明年竟卒于狱。
隆庆初,复故官,赠兵部尚书,谥端愍。
王忬,字民应,太仓人。
父倬,南京兵部右侍郎,以谨厚称。
忬登嘉靖二十年进士,授行人,迁御史。
皇太子出阁,疏以武宗居青宫为戒。
又劾罢东厂太监宋兴。
出视河东盐政,以疾归。
已,起按湖广,复按顺天。
二十年,俺答大举犯古北口。
忬奏言潮河川有径道,一日夜可达通州。
因疾驰至通为守御计,尽徙舟楫之在东岸者。
夜半,寇果大至。
不得渡,遂壁于河东。
帝密遣中使觇军,见忬方厉士乘城。
还奏,帝大喜。
副都御史王仪守通州,御史姜廷颐劾其不职,忬亦言仪纵士卒虐大同军。
大同军者,仇鸾兵也。
帝立命逮仪,而超擢忬右佥都御史代之。
寇退,忬请振难民,筑京师外郭,修通州城,筑张家湾大小二堡,置沿河敌台。
皆报可。
寻罢通州、易州守御大臣,召忬还。
三十一年出抚山东。
甫三月,以浙江倭寇亟,命忬提督军务,巡视浙江及福、兴、漳、泉四府。
先后上方略十二事,任参将俞大猷、汤克宽,又奏释参将尹凤、卢镗系。
贼犯温州,克宽破之。
其据昌国卫者,为大猷击退。
而贼首汪直复纠岛倭及漳、泉群盗连巨舰百余蔽海至,滨海数千里同告警。
上海及南汇、吴淞、乍浦、蓁屿诸所皆陷,苏、松、宁、绍诸卫所州县被焚掠者二十余。
留内地三月,饱而去。
忬乃言将士逐毁其船五十余艘。
于是先所夺文武将吏俸,皆得复。
寻以给事王国祯言,改巡抚。
忬方视师闽中,贼复大至,犯浙江,卢镗等频失利。
御史赵炳然劾其罪,帝特宥,忬因请筑嘉善、崇德、桐乡、德清、慈溪、奉化、象山城,而恤被寇诸府。
时已遣尚书张经总督诸军。
大同适中寇,督抚苏祐、侯钺俱被逮,乃进忬右副都御史,巡抚大同。
秋防事竣,就加兵部右侍郎。
蓟辽总督杨博还朝,即移忬代之。
寻进右都御史。
忬言:“骑兵利平地,步兵利险阻。
今蓟镇画地守,请去他郡防秋马兵八千,易之以步,岁省银五万六千余两。
”从之。
打来孙十余万骑深入广宁诸处,总兵官殷尚质等战殁。
忬停俸三月。
未几,打来孙复以十万骑屯青城,分遣精骑犯一片石、三道关。
总兵官欧阳安拒却之。
事闻,赉银币。
把都儿等犯迁安,副总兵蒋承勋战死。
降〈木昂〉兵部侍郎,留任。
初,帝器忬才,甚眷之。
及所部屡失事,则以为不足办寇,谕严嵩与兵部计防守之宜。
嵩奏流河口边墙有缺,故寇乘之入,宜大修边墙。
且令忬选补额兵,操练战守,不得专恃他镇援兵。
部条六事,如嵩指。
帝乃下诏责忬,赦其罪,实主兵,减客兵,如议。
于是练兵之议起。
时寇别部入沈阳,有乡兵金仲良者擒其长讨赖。
忬赉银币,官仲良三级。
防秋毕,复忬官。
寻复用沈阳却寇功,荫一子。
已而寇复入辽阳,副总兵王重禄败绩。
御史周斯盛以闻。
帝置忬不问,治他将吏如律。
初,帝从杨博言,命蓟镇入卫兵听宣大调遣。
忬言:“古北诸口无险可守,独恃入卫卒护陵京,奈何听调发?”帝怒曰:“曩令蓟镇练兵,今一卒不练,遇防秋辄调他镇兵,兵部详议以闻。
”部臣言:“蓟镇额兵多缺,宜察补”。
乃遣郎中唐顺之往核。
还奏额兵九万有奇,今惟五万七千,又皆羸老。
忬与总兵官安、巡抚马珮及诸将袁正等,俱宜按治。
乃降忬俸二级。
帝因问嵩:“边兵入卫,旧制乎?”嵩曰:“祖宗时无调边兵入内地者。
正德中刘六猖獗,始调许泰、郤永领边兵讨贼。
庚戌之变,仇鸾选边兵十八支护陵京,未用以守蓟镇。
至何栋始借二支防守,忬始尽调边兵守要害,去岁又征全辽士马入关,致寇乘虚入犯,辽左一空。
若年复一年,调发不已,岂惟糜饷,更有他忧。
”帝由是恶忬甚。
逾月,寇犯清河,总兵官杨照御之,斩首八百余级。
越四日,土蛮十万骑薄界岭口,副将马芳拒却之。
明日,敌骑二百奔还,芳及安俘斩四十级。
忬犹被赉。
三十八年二月,把都儿、辛爱数部屯会州,挟朵颜为乡导,将西入,声言东。
忬遽引兵东。
寇乃以其间由潘家口入,渡滦河而西,大掠遵化、迁安、蓟州、玉田,驻内地五日,京师大震。
御史王渐、方辂遂劾忬、安及巡抚王轮罪。
帝大怒,斥安,贬轮于外,切责忬,令停俸自效。
至五月,辂复劾忬失策者三,可罪者四,遂命逮忬及中军游击张伦下诏狱。
刑部论忬戍边,帝手批曰:“诸将皆斩,主军令者顾得附轻典耶?”改论斩。
明年冬,竟死西市。
忬才本通敏。
其骤拜都御史,及屡更督抚也,皆帝特简,所建请无不从。
为总督数以败闻,由是渐失宠。
既有言不练主兵者,益大恚,谓:“忬怠事,负我。
”嵩雅不悦忬。
而忬子世贞复用口语积失欢于嵩子世蕃。
严氏客又数以世贞家琐事构于嵩父子。
杨继盛之死,世贞又经纪其丧,嵩父子大恨。
滦河变闻,遂得行其计。
穆宗即位,世贞与弟世懋伏阙讼冤。
复故官,予恤。
杨选,字以公,章丘人。
嘉靖二十三年进士。
授行人。
擢御史,迁易州兵备副使。
俺答围大同右卫,巡抚朱笈被逮,超拜选右佥都御史代之。
与侍郎江东、总兵官张承勋解其围。
忧归,再起,仍故职。
四十年擢总督蓟辽副都御史。
条上封疆极弊十五事,多从其请。
以居庸岔道却敌功,进兵部右侍郎。
明年五月,古北口守将遣哨卒山塞,朵颜卫掠其四人。
部长通汉叩关索赏,副总兵胡镇执之,并缚其党十余人。
通汉子惧,拥所执哨卒至墙下,请易其父。
通汉者,辛爱妻义父也,选欲以牵制辛爱,要其子入质,乃遣还父。
自是诸子迭为质,半岁而代。
选驰疏以闻,自诩方略。
选及巡抚徐绅等俱受赏。
十月丁卯,辛爱与把都儿等大举自墙子岭、磨刀峪溃墙入犯,京师戒严。
帝大惊,谕阁臣徐阶曰:“朕东见火光,此贼去京不远,其令兵部谕诸军并力剿逐。
”明日,选以寇东遁闻,为将士祈赏。
帝疑,以问阶。
对曰:“寇营尚在平谷,选等往通州矣,谓追杀者,妄也。
”帝衔之。
寇稍东,大掠三河、顺义,围诸将傅津等于郑官屯。
选遣副将胡镇偕总兵官孙膑、游击赵溱击之。
膑、溱战殁,镇力战得脱。
寇留内地八日不退。
给事中李瑜遂劾选、绅与副使卢镒,参将冯诏、胡粲,游击严瞻等,俱逮下诏狱。
又二日,寇始北去,京师解严。
初,谍者言寇将窥墙子岭,部檄严待之,而三卫为寇导者绐选赴潘家口。
寇已入,选、绅惧得罪,径趋都城,屯东直门外,旋还通州。
及遣镇等御,又不胜。
内侍家蓟西者,哗言通汉父子实召寇。
帝入其言,益怒。
法司坐选、绅、诏守备不设律斩,镒等戍。
帝谕锦衣朱希孝坐以纵通汉勾贼罪,复下选诏狱。
选不承,止承质通汉父子事,且言事已上闻。
希孝录其语上,刑部如帝指论选死。
即戳于市,枭其首示边,妻子流二千里。
绅论死系狱,诏及镒等戍边。
帝虽怒选甚,但欲诛其身,法司乃并坐其妻子。
隆庆初,始释还。
赞曰:世宗威柄自操,用重典以绳臣下,而弄权者借以行其私。
于是赐阘冗废职之徒事败伏辜,而出力任事之臣亦中危法受戮,边臣不得自展布,而武备綍矣。
陈九畴、翟鹏、孙继鲁、曾铣皆可用之才,或谪或死,不以其罪。
铣复套之议甚伟。
然权臣当轴,而敌势方强,虽颇、牧乌能有为?丁汝夔之戮,于法诚不为过。
然戎律之弛,有由来矣,而汝夔独蒙其咎。
王忬、杨选于边备甚疏,宜不免云。
大家还在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