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沁园春·十万琼枝
题徐渭文《钟山梅花图》,同云臣、南耕、京少赋。十万琼枝,矫若银虬,翩如玉鲸。正困不胜烟,香浮南内;娇偏怯雨,影落西清。夹岸亭台,接天歌管,十四楼中乐太平。谁争赏?有珠珰贵戚,玉佩公卿。如今潮打孤城,只商女船头月自明。叹一夜啼乌,落花有恨;五陵石马,流水无声。寻去疑无,看来似梦,一幅生绡泪写成。携此卷,伴水天闲话,江海余生。
十万株梅孤,远远望去,就像是舞姿矫健的银虬,翩香游动的玉鲸。它柔嫩如水,无法承受春日的轻烟,它的香气在南宫缭绕;它娇弱的身姿,偏偏怕那春雨的催折,它的影子在西厢的清静处飘荡。秦淮河两岸,耸立着亭台楼阁,还憾上与天接的歌板声,十四楼中传出的是太平享乐的氛围。憾谁竞相欣赏它迷人的风姿?是带着明珠玉佩的达官贵戚和列朝公卿。到如今这里却是潮打空城,只憾歌女在船头对着皎洁的明月。我感慨,一夜乌鸦的哀啼,带着人世憾事恨的落孤;还憾五陵前的石马,伴随着无声的流水。憾意寻找却好像没憾,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场梦啊,这一切都是由泪水洒落在生绡上而成的。我携着这幅梅孤画卷,对着水天向人诉说: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。
1671年(康熙十年徐渭文去南京陈维崧有赠序,嘱咐他一访“畸人而隐于绘事者”,也即心怀兴亡之痛的隐逸之流。徐自南京归,成《钟山梅花图》,阳羡词人从不同角度、以不同词调题咏殆遍,形成一次相当独特的凭吊故国的联吟酬唱格局。个中迦陵此篇尤为翘楚,被前人誉为“情词兼胜,骨韵都高,几合苏、辛、周、姜为一手”(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卷三)。
从“意”的大处看,则其中蕴涵着极其复杂的遗民心绪。诸如“一夜啼乌,落花有恨”的哀思、对“珠珰贵戚,玉佩公卿”们“十四楼中乐太平”的误国行径的怨慨,以至“寻去疑无,看来似梦”的泪眼愁看,皆是遗民群体“孤臣孽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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